第 8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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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3 章
他不信，百國神女還能為這膽大包天的孽子親來瀝國一趟。
大國師李礽低聲提醒道：“王爺，七代神女天生神骨，您不應輕視她。”
他來自有蘇一族，深知有蘇一族的真族長代代逆天。上一代的真族長巾幗一怒，險些一統亂世。
這一代的真族長，他可是親眼見過的。當年她才十三就有二代神女之勢，兩年後的今日極有可能有了二代神女之神。
贏祁嗤笑一聲：“本王管教孽子，她無權幹涉。”
李礽瞥少帝一眼，拿拂塵擋住自己嘴唇，小聲道：“小王爺若真是她義子，王爺得相信，她有權幹涉。”
贏祁打了個激靈，這孽子真有造化拜了百國神女做義母？
他斂下心驚，對少帝道：“皇上退下吧。贏厭之事，臣下自有其他考慮。”
少帝話已傳到，向贏祁拜行一禮，道：“是，王叔。”
攝政王府後院。
正值十二月底的寒冬臘月，柴房門前擺著一只玄鐵鑄造的鐵籠子。
下人雙手端著鐵盆，來到鐵籠前，直接將鐵盆放在地上。
盆中的殘羹剩飯不知放了多少日，表面生了許多斑駁白黴點。
下人用腳將裝著殘羹剩飯的鐵盤踢進鐵籠，陰陽怪氣道：“小王爺，用膳吧。”
贏厭蓬頭垢面蜷縮在鐵籠子裏，亂發下的黑眸向鐵盆看一眼，啞聲道：“我不餓。”
下人冷冷一笑：“不餓正好。”
他一腳將飯盆踢翻，變質的殘羹剩飯傾倒在鐵籠裏，散發出陣陣餿臭。
寒冬臘月的寒風，將那股餿臭送到人鼻腔，下人直皺鼻，忙後退了一步。
衛靈躲在柴房裏面，趴在門前看到那一幕，登時握上了腰間劍柄。
贏祁該死至極，贏厭不管做了什麽錯事，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。他自己折磨親生兒子不算，還讓下人頓頓給自己的親生兒子送餿飯！
他問：“神女到瀝國了？”
站在他身後的平風閣人小聲道：“閣主，您不可輕舉妄動。副閣主傳了信，神女擺了鑾駕前來，會親自懲戒贏祁，您再耐心等等。”
衛靈跟隨贏厭一年，無比確信，贏厭不是人魔。
他不過是個單純的孩童，哪怕被親生母父這樣對待，從始至終沒恨過兩人。
神女教化了他，讓他不知恨，只知感恩，贏祁不看贏厭的改變，竟忍心拿他當人魔對待。
衛靈難平憤怒，怒聲道：“他是神女的義子徒兒。贏祁明知他身份，還這樣對待他。若非神女有令，不準衛靈幹涉，衛靈定斬斷他雙手！”
那閣人看著鐵籠裏的贏厭，嘆道：“當日十九座山峰峰主，連同右使陳萍一同對他出手，不敵他一掌之威。早知他會落得如此下場，屬下寧可看到那個贏厭。”
衛靈輕吐一口濁氣，道：“那個贏厭也是個可憐人，他被峰主們圍困，只打傷了她們並沒殺她們。六代神女說他是人魔，衛靈實在看不出他有人魔之惡。”
閣人對他言論不置可否，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，向門外指了指。
贏祁帶著大國師來到柴房鐵籠前，蜷縮在鐵籠裏的贏厭，看向他，低聲喚：“父王。”
贏祁看向李礽，諷刺道：“李礽你可聽清了？這孽畜叫本王父王，真真羞煞死了本王。”
李礽訕訕一笑：“王爺，不管怎樣，他都是您的親生兒子，叫您一聲父王也是應當的。”
贏祁掃贏厭一眼，冷冷道：“本王可沒有他這樣的好兒子。”
當年百國神女定要將他帶去雲榭天，到底沒將囚禁起來，以至於他膽敢劫掠百國神女，連累了他。
早知今日，他就該不聽六代神女勸阻，一刀將才出世的他殺了。
贏厭蜷縮在鐵籠裏，聽著他的冷嘲熱諷，不見絲毫反應。
起初他不懂贏祁為何這樣恨自己，被他折磨近一年後，他也不想知道了。
娘娘說愛是救贖，仇恨是罪孽，恨人的那人飽受折磨，被恨的那人也受折磨。
鰲厲說他失憶了，不記得以前事。他問過鰲厲，他可做過對不起贏祁的事。鰲厲告訴他，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過贏祁，從始至終都是贏祁對不起他。
贏厭道：“父王，麒麟不是你的兒子，可你的確生了麒麟，麒麟不喜歡你，也要叫你一聲父王。”
贏祁咬緊了牙：“你說你是本王的兒子，你的血肉是本王給你的，本王這樣待你，你恨本王是不是？！”
贏厭搖頭：“麒麟不恨父王。”
他是他的兒子，他的血肉從他身上而來，他要折磨他，他只能受著，這是他欠他的。
談不上恨。
他不恨他，也不怪他。
贏祁聽他不恨，怒紅了眼，厲聲喊：“來人，將這孽畜生生鞭笞至死！”
李礽知曉前因，忙將他攔了下來，勸道：“王爺，他這樣的身體可經受不了這個。他若真死了，您也不好向神女交代啊。”
要他看，王爺這又何必呢。
贏厭已然成了族長的義子，人魔之事再不足矣成王爺稱帝的阻礙。王爺僅他一個兒子，他若真死了，王爺稱帝的百年後，這天下難道給旁人不成？
贏祁正在氣頭上，哪裏聽得進去李礽的勸，喊道：“把他給本王拖出來！”
李礽忙壓住他手臂：“王爺，您要三思而行。”
贏祁一把將李礽推搡開，自己走上前，這就要去開鐵籠的鎖，將贏厭拖出來。
贏厭蜷縮在鐵籠裏，仍舊很平靜。
哪怕是他父王的親手鞭笞他也經受過，再經受一次也沒什麽。
衛靈不顧閣人的勸阻，一腳將柴門踹開，拔出腰間佩劍指著贏祁，冷聲道：“贏祁，你動他試試！”
贏祁見又是他，瞇眼道：“又是你。”
衛靈走到他身前，直接將劍指向他咽喉，道：“衛靈是誰你心底清楚，衛靈警告你，他若死了，你會死在衛靈之手。”
贏厭認得衛靈。
當日鰲厲帶他來到瀝國，他剛到京城，便被贏祁的人馬圍困了起來。鰲厲與蕭忌被贏祁的人所擒，至今生死不知，他也落到了贏祁的手裏。
太和殿上，贏祁鞭笞他三十鞭，是衛靈出現救了他。
他道：“衛靈，無妨的。麒麟是他的兒子，他要打，麒麟給他打。”
衛靈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，想到他心性如此，放下手中劍，蹙眉道：“麒麟，贏祁不拿你當兒子，你沒必要拿他當父親。”
贏厭擡起頭，蓬頭之下，一張布滿血汙的臉，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眸，那眸的眸底有著道家人的灑脫豁達。
他道：“衛靈，我不想連累你。”
贏祁心狠手辣，又是瀝國的攝政王，連少帝都怕他三分。
衛靈是個好人，沒必要因他再次得罪贏祁。
贏祁見衛靈放下了手中劍，直接開了鐵籠鎖，將蜷縮在裏面的贏厭拖拽了出來。
李礽見此，知自己是勸不動了，示意下人去拿鞭子，嘆道：“無仇不父子，王爺恨小王爺，許也是命中註定。”
自從小王爺被族長帶去雲榭天後，王爺總說會夢到小王爺前來尋仇，殺了他與王妃。
他道行不到家，算不出這是什麽緣故，也解不開兩人的父子仇。好在小王爺失憶了，並不恨王爺。
他實在無法想象，若是小王爺沒失憶，現在被關在鐵籠裏的會不會是王爺與王妃。
一年前，王爺徹查心腹，查出近半數投誠了小王爺的叛臣，若非提早發現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想不到小王爺，竟然真的想殺王爺。
下人拿來了軟鞭，贏祁握在手中，赤紅著眼看地上的贏厭。
贏厭躺在地上，雙肩琵琶骨被玄鐵穿透，渾身綁滿了玄鐵鏈。那身代表神子身份七彩霞袍，早已辨不出原本模樣，純金打造的麒麟冠，早已消失不見。
他有一身魔骨，再重的傷勢一夜即逝。可唯獨一年前贏祁鞭笞的痕跡並沒消失，一次次的皮開肉綻，一次次的愈合後，被贏祁再次打出新傷。
他躺在地上，襤褸的衣衫下，是不曾愈合的傷口，道道深可見骨。
他雙腿雙手已斷，只能躺在地上蜷縮著。
贏祁擡手狠狠一鞭抽在他身上。
贏厭及時閉上了眼。
衛靈不忍，將臉扭了過去。
李礽掐起道訣，嘆道：“無量天尊。”
贏厭咬緊了牙關，他不能哭，也不能喊疼。贏祁不會心疼他，見他哭疼，只會開心。
他得等著、活著。
那個真正心疼他的人，對他不盡呵護的娘娘。她不願來尋他，他得活下去，去找她。
問問她，為何不來尋他，為何那樣疼愛他後，又將他舍棄了。
她答應過他要呵護他，為什麽又不作數了。
贏祁的三十鞭打完，贏厭不見一聲痛呼，黃土被鮮血浸透，成了一片片暗紅的血漬。
他將鞭子丟下，道：“拿化血散。”
這孽畜骨頭與人不同，不灑化血散，這傷勢一夜就會愈合。
下人拿鞭子時，早知王爺會有這吩咐，及時將瓶子裏的化血散奉去，道：“王爺，這是禦醫才送來的新配方，管教他十倍疼。”
贏祁將瓶中藥粉灑在贏厭皮開肉綻的傷勢上。
藥粉碰觸到傷口，贏厭閉著眼痛出了冷汗，不停在地上打冷顫。
贏祁看了一眼，笑道：“你是本王的兒子，本王不殺你，你若有本事，本王等你報仇。”
贏厭痛顫著嘴唇，搖頭：“麒麟不敢。”
贏祁見他仍是這幅不恨不怨的模樣，失了興趣，吩咐道：“看好了，別讓他死了，本王明日再來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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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國師李礽低聲提醒道：“王爺，七代神女天生神骨，您不應輕視她。”
他來自有蘇一族，深知有蘇一族的真族長代代逆天。上一代的真族長巾幗一怒，險些一統亂世。
這一代的真族長，他可是親眼見過的。當年她才十三就有二代神女之勢，兩年後的今日極有可能有了二代神女之神。
贏祁嗤笑一聲：“本王管教孽子，她無權幹涉。”
李礽瞥少帝一眼，拿拂塵擋住自己嘴唇，小聲道：“小王爺若真是她義子，王爺得相信，她有權幹涉。”
贏祁打了個激靈，這孽子真有造化拜了百國神女做義母？
他斂下心驚，對少帝道：“皇上退下吧。贏厭之事，臣下自有其他考慮。”
少帝話已傳到，向贏祁拜行一禮，道：“是，王叔。”
攝政王府後院。
正值十二月底的寒冬臘月，柴房門前擺著一只玄鐵鑄造的鐵籠子。
下人雙手端著鐵盆，來到鐵籠前，直接將鐵盆放在地上。
盆中的殘羹剩飯不知放了多少日，表面生了許多斑駁白黴點。
下人用腳將裝著殘羹剩飯的鐵盤踢進鐵籠，陰陽怪氣道：“小王爺，用膳吧。”
贏厭蓬頭垢面蜷縮在鐵籠子裏，亂發下的黑眸向鐵盆看一眼，啞聲道：“我不餓。”
下人冷冷一笑：“不餓正好。”
他一腳將飯盆踢翻，變質的殘羹剩飯傾倒在鐵籠裏，散發出陣陣餿臭。
寒冬臘月的寒風，將那股餿臭送到人鼻腔，下人直皺鼻，忙後退了一步。
衛靈躲在柴房裏面，趴在門前看到那一幕，登時握上了腰間劍柄。
贏祁該死至極，贏厭不管做了什麽錯事，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。他自己折磨親生兒子不算，還讓下人頓頓給自己的親生兒子送餿飯！
他問：“神女到瀝國了？”
站在他身後的平風閣人小聲道：“閣主，您不可輕舉妄動。副閣主傳了信，神女擺了鑾駕前來，會親自懲戒贏祁，您再耐心等等。”
衛靈跟隨贏厭一年，無比確信，贏厭不是人魔。
他不過是個單純的孩童，哪怕被親生母父這樣對待，從始至終沒恨過兩人。
神女教化了他，讓他不知恨，只知感恩，贏祁不看贏厭的改變，竟忍心拿他當人魔對待。
衛靈難平憤怒，怒聲道：“他是神女的義子徒兒。贏祁明知他身份，還這樣對待他。若非神女有令，不準衛靈幹涉，衛靈定斬斷他雙手！”
那閣人看著鐵籠裏的贏厭，嘆道：“當日十九座山峰峰主，連同右使陳萍一同對他出手，不敵他一掌之威。早知他會落得如此下場，屬下寧可看到那個贏厭。”
衛靈輕吐一口濁氣，道：“那個贏厭也是個可憐人，他被峰主們圍困，只打傷了她們並沒殺她們。六代神女說他是人魔，衛靈實在看不出他有人魔之惡。”
閣人對他言論不置可否，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，向門外指了指。
贏祁帶著大國師來到柴房鐵籠前，蜷縮在鐵籠裏的贏厭，看向他，低聲喚：“父王。”
贏祁看向李礽，諷刺道：“李礽你可聽清了？這孽畜叫本王父王，真真羞煞死了本王。”
李礽訕訕一笑：“王爺，不管怎樣，他都是您的親生兒子，叫您一聲父王也是應當的。”
贏祁掃贏厭一眼，冷冷道：“本王可沒有他這樣的好兒子。”
當年百國神女定要將他帶去雲榭天，到底沒將囚禁起來，以至於他膽敢劫掠百國神女，連累了他。
早知今日，他就該不聽六代神女勸阻，一刀將才出世的他殺了。
贏厭蜷縮在鐵籠裏，聽著他的冷嘲熱諷，不見絲毫反應。
起初他不懂贏祁為何這樣恨自己，被他折磨近一年後，他也不想知道了。
娘娘說愛是救贖，仇恨是罪孽，恨人的那人飽受折磨，被恨的那人也受折磨。
鰲厲說他失憶了，不記得以前事。他問過鰲厲，他可做過對不起贏祁的事。鰲厲告訴他，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過贏祁，從始至終都是贏祁對不起他。
贏厭道：“父王，麒麟不是你的兒子，可你的確生了麒麟，麒麟不喜歡你，也要叫你一聲父王。”
贏祁咬緊了牙：“你說你是本王的兒子，你的血肉是本王給你的，本王這樣待你，你恨本王是不是？！”
贏厭搖頭：“麒麟不恨父王。”
他是他的兒子，他的血肉從他身上而來，他要折磨他，他只能受著，這是他欠他的。
談不上恨。
他不恨他，也不怪他。
贏祁聽他不恨，怒紅了眼，厲聲喊：“來人，將這孽畜生生鞭笞至死！”
李礽知曉前因，忙將他攔了下來，勸道：“王爺，他這樣的身體可經受不了這個。他若真死了，您也不好向神女交代啊。”
要他看，王爺這又何必呢。
贏厭已然成了族長的義子，人魔之事再不足矣成王爺稱帝的阻礙。王爺僅他一個兒子，他若真死了，王爺稱帝的百年後，這天下難道給旁人不成？
贏祁正在氣頭上，哪裏聽得進去李礽的勸，喊道：“把他給本王拖出來！”
李礽忙壓住他手臂：“王爺，您要三思而行。”
贏祁一把將李礽推搡開，自己走上前，這就要去開鐵籠的鎖，將贏厭拖出來。
贏厭蜷縮在鐵籠裏，仍舊很平靜。
哪怕是他父王的親手鞭笞他也經受過，再經受一次也沒什麽。
衛靈不顧閣人的勸阻，一腳將柴門踹開，拔出腰間佩劍指著贏祁，冷聲道：“贏祁，你動他試試！”
贏祁見又是他，瞇眼道：“又是你。”
衛靈走到他身前，直接將劍指向他咽喉，道：“衛靈是誰你心底清楚，衛靈警告你，他若死了，你會死在衛靈之手。”
贏厭認得衛靈。
當日鰲厲帶他來到瀝國，他剛到京城，便被贏祁的人馬圍困了起來。鰲厲與蕭忌被贏祁的人所擒，至今生死不知，他也落到了贏祁的手裏。
太和殿上，贏祁鞭笞他三十鞭，是衛靈出現救了他。
他道：“衛靈，無妨的。麒麟是他的兒子，他要打，麒麟給他打。”
衛靈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，想到他心性如此，放下手中劍，蹙眉道：“麒麟，贏祁不拿你當兒子，你沒必要拿他當父親。”
贏厭擡起頭，蓬頭之下，一張布滿血汙的臉，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眸，那眸的眸底有著道家人的灑脫豁達。
他道：“衛靈，我不想連累你。”
贏祁心狠手辣，又是瀝國的攝政王，連少帝都怕他三分。
衛靈是個好人，沒必要因他再次得罪贏祁。
贏祁見衛靈放下了手中劍，直接開了鐵籠鎖，將蜷縮在裏面的贏厭拖拽了出來。
李礽見此，知自己是勸不動了，示意下人去拿鞭子，嘆道：“無仇不父子，王爺恨小王爺，許也是命中註定。”
自從小王爺被族長帶去雲榭天後，王爺總說會夢到小王爺前來尋仇，殺了他與王妃。
他道行不到家，算不出這是什麽緣故，也解不開兩人的父子仇。好在小王爺失憶了，並不恨王爺。
他實在無法想象，若是小王爺沒失憶，現在被關在鐵籠裏的會不會是王爺與王妃。
一年前，王爺徹查心腹，查出近半數投誠了小王爺的叛臣，若非提早發現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想不到小王爺，竟然真的想殺王爺。
下人拿來了軟鞭，贏祁握在手中，赤紅著眼看地上的贏厭。
贏厭躺在地上，雙肩琵琶骨被玄鐵穿透，渾身綁滿了玄鐵鏈。那身代表神子身份七彩霞袍，早已辨不出原本模樣，純金打造的麒麟冠，早已消失不見。
他有一身魔骨，再重的傷勢一夜即逝。可唯獨一年前贏祁鞭笞的痕跡並沒消失，一次次的皮開肉綻，一次次的愈合後，被贏祁再次打出新傷。
他躺在地上，襤褸的衣衫下，是不曾愈合的傷口，道道深可見骨。
他雙腿雙手已斷，只能躺在地上蜷縮著。
贏祁擡手狠狠一鞭抽在他身上。
贏厭及時閉上了眼。
衛靈不忍，將臉扭了過去。
李礽掐起道訣，嘆道：“無量天尊。”
贏厭咬緊了牙關，他不能哭，也不能喊疼。贏祁不會心疼他，見他哭疼，只會開心。
他得等著、活著。
那個真正心疼他的人，對他不盡呵護的娘娘。她不願來尋他，他得活下去，去找她。
問問她，為何不來尋他，為何那樣疼愛他後，又將他舍棄了。
她答應過他要呵護他，為什麽又不作數了。
贏祁的三十鞭打完，贏厭不見一聲痛呼，黃土被鮮血浸透，成了一片片暗紅的血漬。
他將鞭子丟下，道：“拿化血散。”
這孽畜骨頭與人不同，不灑化血散，這傷勢一夜就會愈合。
下人拿鞭子時，早知王爺會有這吩咐，及時將瓶子裏的化血散奉去，道：“王爺，這是禦醫才送來的新配方，管教他十倍疼。”
贏祁將瓶中藥粉灑在贏厭皮開肉綻的傷勢上。
藥粉碰觸到傷口，贏厭閉著眼痛出了冷汗，不停在地上打冷顫。
贏祁看了一眼，笑道：“你是本王的兒子，本王不殺你，你若有本事，本王等你報仇。”
贏厭痛顫著嘴唇，搖頭：“麒麟不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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